宋墨听了,果然很高兴。
然后他沉吟道,“你上交的这份资料,算是立了一功,秦家一直以来都是戍卫边境的栋梁之才,就此流放,未免太过可惜,本殿下若有幸……后面也不是不能网开一面。”宋墨发现这一家子人好像还挺好用的,一出手就替他解决了一个大难题。
吕颂梨心说,可别了。不过他这话题一开,她正好给谢湛上个眼药!
“四殿下,秦家失职,抄家流放乃先帝遗旨,不敢不从。四殿下纵然好意,这个时候也不好违了先帝旨意吧?”
其实听这两句的时候,宋墨确实打消了现在就将秦家提用的想法。
“而且说实话,我夫君及其兄弟我夫君他们经历了这么多,只想在平州这样的偏僻之地过一些平平淡淡安安稳稳的日子,不像谢湛谢大人那样能力卓绝,素有大志,能大力地辅助君王。”
听到吕颂梨的夸赞,宋墨眼眸一缩,能力卓绝?是啊,谢湛确实能力卓绝,连薛怀民这样厉害的大臣,都被他略施一计,就扳倒了。
然后素有大志,什么样的志向能称之为大志?权倾朝野么?
他本来还在惋惜处置谢家之后,他要流失谢湛这样的大才的。
但吕颂梨的话让宋墨意识到,谢湛绝不会比薛怀民更好相与。此人不除,必将成为祸害,届时,朝堂上会不会就成为了他的一言堂?
“最后,四殿下登基之后,富有四海,欲为新帝效劳的人才定然是前仆后继的,何必在意小小的秦家?”她其实也是在说,何必在意一个小小的谢湛?
人才嘛,就是消耗品。走了一个谢湛,您想要的话,会有千千万万个谢湛来为您效劳的。所以,不要大意地处置谢家吧。吕颂梨灌输给他这么一个观念。
“本殿下记得,谢湛曾经是你的未婚夫,好歹也那么多年情分。你在本殿下面前这么夸他,是不是不太好?”
“最终还不是使君有妇罗敷有夫?”
宋墨已经意识到她在给谢湛上眼药了,但不得不说,吕颂梨这话也说到了他的心坎里。只有除掉他,这个王朝才能由他说了算。他费那么大的劲,不是给自己找个婆婆的。
而且这两天关于谢湛的流言也让他很恼火。谁让他行事不周呢?
再一想到他手上握着谢系核心成员这么多罪责,在谢湛立有从龙之功的前提下,处理谢家,宋墨是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了。
“只有这个条件吗?”宋墨问。
“是的。”他这话问的,让人感觉还能再多提点条件,但吕颂梨不信,她从怀里拿出那枚免死金牌,放在桌上,“四殿下,如果我们秦家平安到平州,免死金牌也可以交还给您。”
尽管她和秦珩都做了相应的准备,但是如果能让他放下戒心,也不错。而且康成帝死了,其实这免死金牌用处不大,反倒成了烫手山芋,还回去也好。
“你们吕氏父女的嘴皮子是真厉害。”宋墨拿着资料站了起来,一边说着话一边往外走。
“四殿下过奖了。”
宋墨嘴角微抽,他那是夸奖吗?
吕颂梨对着他的后背说道,“四殿下,刚才如有冒犯之处,还请四殿下见谅。”
“你们倒是挺识时务了。”宋墨的声音传来。
吕颂梨心里想的是,没办法,人在屋檐下,不得不低头,嘴上却道,“再怎么说,我们都是大黎的子民,我爹以及吕家一直深受世宗皇帝隆恩,我们其实只是想要活着而已。”
“秦家会顺利到达平州的。”
宋墨这是答应了他们的条件了。
吕颂梨亦道,“四殿下必能心想事成的。”
这话让已经到了门口的宋墨回头看了她一眼。
吕颂梨平静地与之对视。宋墨明白了,她刚才那话,确实是他想的那个意思。她这是知道第三道遗诏在谁手里还是说,这第三道遗诏和第二道遗诏一起在吕家?
吕颂梨说的,确实是他猜的那个意思。如果她所料不差的话,第三道遗诏应该在执金吾林染手中。用不了多久就会出现的。
金吾(yu),金吾为两端涂金的铜棒,执金吾,执之以示权威,谓执金以御非常。
看着吧,这第二道遗诏一出现,第三道遗诏必现。即使第二道遗诏不出现,第三道遗诏也快出现了。
康成帝算无遗策,他允许她爹拿遗诏换点好处就算了,但决不会让他动摇江山社稷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