还说您最喜欢吃小孩的心肝,这才办了善堂救济那些穷苦的孩子。
外面孩子被拐,丢了孩子的,都要找您呢。
这当口又出了这事情,群情汹汹,您让我这个京兆府尹怎么办?
我的好汤老,能把您摘出来我已经是担了干系了。求求您别闹了,闹得老百姓都跑到我这衙门口来闹事,我这京朝府尹还怎么当啊!”
刘宗周也是没办法,老百姓一纸诉状告到了他的面前。即便是他想不得罪人,也没有办法。
以前的事情都好说,现在是偷坟掘墓还挖人坟茔。更有流言说汤若望好以幼童心肝为食,两相佐证下来,民间已经酝酿着不满情绪。
若是自己再和稀泥,很可能变成百姓闹事的导火索。
挖人坟茔,戕害幼童,这都是大明人的大忌,为人所不容的事情。
谁敢这么干,一旦被人知道早就被砍死八百次了。
“我让他们寻找尸体,没让他们偷坟掘墓。但这事情的起因也在我,你们把我也抓了去吧,堵住百姓的嘴。
不过我要说明,那些死人的心肝不是让我给吃了,而是作为做研究。做研究你懂么?
我们要研究人体究竟是怎么回事,要挽救更多的病人。”
汤若望懂的很多,不过他最喜欢的还是医学。
每救治好一个病人,就会有很大的成就感。
每当看到自己无力帮助那些病患,汤若望的心里非常不是滋味儿。
他渴望救人,渴望让所有人都得到主的救赎。
他是一个很善良纯粹的人!
但现实是,大明人不喜欢把尸体提供给别人解剖。即便出大价钱,谁敢把自家人卖出去,会被人戳一辈子脊梁骨。
所有人都会躲着他们走,工作单位会以重重借口将他们辞退。
在一个孝道大于天的国度,敢这么干的后果就是社死。
他那几个手下,也是没办法才去墓地偷尸体。
汤若望不是没有怀疑过尸体的来源,可他的副手利玛窦信誓旦旦的跟他说,不会有任何问题。那些尸体,都是花重金买来的。
没想到啊,没想到……!
“这事情还没有完,据那些人的口供,您的副手利玛窦也参与了其中。
现在他多了起来,您还是让他出来投案吧。一个外国人,如果被监察部那些丘八抓住……!
您知道,外国人在大明本土,如果没有朝廷的堪合会是怎么样吧。
趁着还没被人发现,让他出来,说不定还能保一条命。”刘宗周颇有些苦口婆心的意思。
汤若望心里苦啊!
他哪里知道利玛窦跑到哪个犄角旮旯了……!
可现在的情形,他又没有任何办法。
如果刘宗周对他吹胡子瞪眼拍桌子,他撒泼也就撒了。仗着资历老,把京兆府衙门闹个底朝天他也敢干。
反正快八十岁的人了,还怕这些!
可……!
可人家刘宗周说的有理有据,妥妥的秉公执法。若说是徇私,还是向着他的徇私枉法。
若是这样还闹腾,那就太不识时务了。
人老资历老,也不是这个闹法!
“府尹大人,我该怎么办?”汤若望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,无助的嘟囔着。
“汤老,我呢……就是个京兆府尹。看着官不小,可在真正的大人物眼睛里面,就是个芝麻绿豆大的小官儿。
只是比蝇头小吏强那么一丢丢罢了!
咱这京畿,真正说了算的大人物……啊,是不是。只要上官发话了,别说放几个人,就算是把我这京兆府尹撵回家抱孩子去,我也得乖乖的滚蛋不是。
您有时间跟我这磨时间,还不如去求求真正的神灵。比在我这撞木钟有用多了!”
看到汤若望的模样,刘宗周心里很想把这个老家伙给支开。
都七十多快八十的人了,万一在自己这里出了事情,真的挺不住啊。
听了刘宗周的话,汤若望眼前一亮。
对啊!
大明的真神就那么一位,如今正在通州的府邸里面待着。
若是能把他说服了,特赦几个犯人还是没问题的。
更何况,他们的行为真的是为了医学的发展。早在皮岛时期,大元帅就支持过他这么做,还专门的从战场上弄来一些完整些的尸体供他解剖之用。
汤若望有信心,说服这个开明的大明无冕之王。
想到这里也不和刘宗周墨迹,对着刘宗周拱拱手算是道谢,转身出了书房的人。
看着离开的汤若望,刘宗周长长的出了一口气。
终于走了!
大人物的事情,还是让大人物们自己解决好了。自己这小人物,还是老老实实的,乖乖的办差好了。
汤若望没有汽车,他只能乘着马车来到通州。
冬日里天黑的本来就早,马车到通州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。
大帅府仍旧是那样灯火辉煌,向所有人宣示着这座宅邸的主人是大明主宰。
汤若望和往常一样,拿出了自己的堪合走向门房。
堪合里面,还夹杂着一张三十银元的银票。
宰相门前七品官,这位的门房也是个少校军官。
门房看到是汤若望,自然不敢怠慢退回了银票。赶忙向里面通报!
这位老大爷,可是京城仅次于御医圣手李神医的存在。
人吃五谷杂粮,谁家能没有个病人。
今天结下这份香火情,今后家里有病人找到老先生,怎么着不行个方便?
李枭今天刚刚吃过晚饭,正躺在沙发上无聊的看着锦州研究所的报告。
好多事情徐家兄弟敢不理睬艾虎生的诘问,但却绝对不敢瞒着李枭。
每隔三个月,就会有一份详尽的报告放到李枭案头。
这里面将武器的研发进度,现在的困难,以及解决方案都详细的罗列了出来。
别小看这份报告,这可是大明最高军事机密。顺子走了进来,小声对着李枭禀报汤若望来访的消息。
李枭沉吟了一下:“让他进来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