祥子这几天,带着刘能昼伏夜出,整夜都在北墙内的暗处,密切观察着墙上的动静。
第五天的后半夜。天上的月亮,被西来的云彩,遮住了煞白的脸颊。
眼前的景物,骤然间变得更加模糊了起来。
祥子,轻轻捏了一下刘能的腿,暗示他,打起百倍的精神。
又过了将近一个时辰,昏暗的城墙上,像树叶似地,飘落下两块黑乎乎的东西。
祥子赶忙贴着刘能的耳根说:“赶快绕到房后,给刘超发信号。”
刘能猫腰来到房后,点燃响箭,便朝县衙的方向射去。
响箭喷射着火星,“呼哨”一声便冲上了天空。
转眼间,随着几声清脆的“啪啪”声,放出几朵七彩的火花后,便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这时,祥子也来到了房后,低声对刘能说:“你抄近道,去刘县长的院里守着,以防万一。”
见刘能的身影,迅速消失在夜幕里。
祥子慢慢隐到城墙跟,伸手摸了摸留在墙上的飞爪绳索。
心里窃笑了一下,便又悄然地隐在了不远的矮墙后面。
他心里清楚,那两人如果被当场击毙,刘能会来找他。
万一被逃脱,必从原路上墙。
所以,他索性来个守株待兔,静观其变。
约摸一顿饭的功夫,县衙方向,突然响起了两声清脆的枪响。
紧接着,便是一阵杂乱的步枪声。
祥子知道,刘超得手了。
祥子一边静静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,一边竖起耳朵,仔细听着县衙方向的动静。
不一会,突然从黑暗的墙角,踉跄出一个纤小的身影。
身影渐渐临近,祥子从来人摇摇欲坠的样子判断,那人已经受了伤,而且伤在腿上。
只见来人挣扎到墙下,好像再也无力伸手拽绳子。
祥子一跃而起,直奔黑影而去。
就在距离几步远时,那人像是发现了祥子。
慌忙撑了一下身子,艰难地朝祥子举起了枪。
祥子见状,抬手飞出一粒石子,正中那人的手腕。
“啪嗒”一声,手枪落地。
祥子冲上一步,伸手扣住那人的手腕,正准备用擒拿手,制服对方。
却见那人,已瘫软得没了一点力气。
微微喘息的声音,说明他还活着。
祥子划亮洋火照了照,心里不由猛地一揪——竟然是个十四五岁的娃娃。
脸色苍白得吓人,一条腿,从大腿根部流出的鲜血,已经染湿了整个裤腿。
照现在的样子,即使不被追兵打死,也会因失血而死。
不知怎地,一股强烈的恻隐之心油然而生。
他忙朝四下里瞅了一眼,见不远的墙角有堆包谷杆,便猫腰抱起孩子,迅速地藏了起来。
而后,回到原处,捡起地上的枪藏在身上,又仔细地清理掉地上的血迹。
此时,刘超正气喘吁吁地,带着两人追了过来。
见祥子迎面走来,便上气不接下气地说:“总共两个,当场打死一个,另一个给跑咧。
那家伙,身手太利落,硬是从几条枪下逃咧。不过,他也中枪咧,应该跑不远。”
祥子若有所思地说:“这边没见过来,会不会从房后跑咧。”
刘超听说,赶忙带人从房后绕了过去。
祥子见人都走了,便迅速来到北墙一处,被马贼炸开个窟窿的墙根,见有两个猎手蹴在那里。
便上前说:“城里来刺客咧,你们沿着这条路,往南搜一搜,这边有我哩。”
两个猎户,应声消失在了夜色里。
窟窿并不大,也就勉强爬过人。
窟窿,是用一块门板封住的。
祥子移开了门板,把身子探在外面静静地听了一会,见没啥动静,便迅速将那孩子抱来,塞出窟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