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几丝岁月的痕迹不知什么时候开始,已悄然爬上了春霞的眼角,可她仍然一厢情愿独自守着一场爱情的童话。)
待侄女任由的满月酒办完以后,春霞再次回到美雅家具厂。因心爱的炳恒哥娶了傻女胡仙,这使她变得神情沮丧。钱老板看到她满面愁容,心生怜爱,对她更是殷切关怀。虽然钱老板从未向她表白什么,但女人的天生敏感让春霞意识到,钱老板自从把她调到写字楼开始亦或更早,便对她有了特别的想法。她知道自己对钱老板一直心存感激,也同情他不幸的婚姻,可这跟爱情丝毫扯不上关系。她也知道男财女妙是当代最前卫的婚配理念,如花美少女下嫁有钱糟老头在广州已不是什么新鲜事。但她不想顺这样的时势,不愿跟如此的世风。她心中藏着一份真挚而朴实的爱。虽然目前,这份不可亵渎的爱无人能懂,她也绝对不会拿它当商品去变卖。她珍视它,即便成了剩女,也要坚守它的纯洁与神圣。
光阴荏苒,岁月飞逝,眨眼不见了十七个秋冬。几丝岁月的痕迹不知什么时候开始,已悄然爬上了春霞的眼角,可她仍然一厢情愿地独自守着一场爱情的童话。她白天亡命工作,晚上偷偷泪落。劳累,失眠,忧伤,寂寞使她身心交瘁,终于有一天,她病倒了。
严重的神经衰弱需要很长的康复期,钱老板在医院日夜守护了三个多月后,终于一个星疏云稀的晚上,在春霞熟睡的时候,情不自禁地吻了她,还伸手去摸不该摸的,惊醒过来的春霞狠给了他一个耳光。“你,”春霞坐起身,扯上被子掩住身体,用质疑的眼光盯着钱老板,语气相当的严厉。
“我,”钱老板一时不知说什么好,羞愧地低下了头。
望着坐在病床边手足无措的钱老板,想起他十几年来给予的关照,回顾病房中三个多月的守护,春霞心软了。她目光渐趋平和,面色也好看了许多。
“老板,真对不起,我是个思想封建的旧女人。”春霞歉意地说。
“春霞,越是开放的社会,保守越显珍贵!”钱老板忠诚地说:“你是对的,请原谅我一时的糊涂。”
为了不让自己再次面临尴尬,也不使钱老板再次遭遇难堪,春霞很快出院并马上辞工了。钱老板虽说心中不舍,却也未作强留。
“钱先生,欢迎你到我家乡去旅游。”春霞临走的时候说。
“随缘吧。”钱老板说这话时,声音比他的六十多岁年龄还要苍老。
钱老板不忍亲自送走心中爱慕的春霞,仍叫司机阿勇把她送到了火车站。让春霞感到心酸的是,当年送她上火车的小帅哥阿勇,现在两个儿子都念初中了。
如果说有一种眷念挂肚牵肠,那便是乡情;如果说有一处地方没齿难忘,那便是故土。春霞回到家里,就像飞倦的鸟儿回归到熟悉的树林,一木一石都感到无比的亲切。虽然眼前的旧貌业已换上新颜,但哺育自己成长的土地,每一丝或甜或苦的记忆,都是刻在骨头上,植入肺腑中的,刮不脱也洗不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