鲁开愚说不出自己到底是什么感觉,平日里,其实他对大家还是颇为严厉的,但他做梦都没想过,会如此“变态疯魔”的对待门人……
有必要吗?
有必要每攻击一次,便打一个耳光吗?
这到底是训练的必要,还是……夹杂了宗主内心深处无处发泄的私愤?
人性之善啊,往往需要修养、纯真,才能发扬光大;
而人性之恶,却往往不需要任何土壤,便能将人间,变为炼狱。
一下午的实战训练,挨打的和没挨打的,一样无比煎熬。
……
晚上是修炼时间,大家各自划定区域,默默修炼。
云野王脸肿的厉害,眼睛只能用力眯开一条缝,而在他周围,天地灵气竟然隐隐汇成小小漩涡,蜂拥凝练入体!
这是发狠了。
……
直到深夜,摇光宗的上下人等才各自休息。
不出意外的,鲁开愚来找齐小白,故作轻松。
齐小白看他一眼,摇摇头苦笑:
“鲁长老,我还以为我们白天已经说清楚了。”
“唉……”鲁开愚长叹一声,“我也以为说清楚了,我也以为能够理解宗主的苦心,可……可下午的实战,还是将我骇一大跳!”
“没见过这样打人耳光的?”
“没见过!”
“担心大家受不了?”
“毕竟是修仙者!我觉得啊,他们心里骄傲着呢!”
“光骄傲有什么用!”齐小白重重叹息,“要是遇上敌人,自己又没本事,那可就不是打耳光,而是摘脑袋了!”
“那倒是!可我还是担心,这帮年轻人受不了这种方式。”
“嗯……”齐小白沉吟一下,“在我的观念里,要让一个人脱胎换骨,只有把他砸碎,之后,再重生!对有些人,要把他的骄傲砸碎;对有些人,要把他的自尊砸碎;对有些人,要把他的狂妄自负砸碎,或许每个人都不同!”
鲁开愚皱眉说道:“可宗主今天是用羞辱,让顾停云、云野王他们体无完肤!”
“是啊!对云野王他们来说,他们还年轻,碎了可以重生,这便是他们的机会,也是我……唯一的机会。”
“碎了……重生?”
“对!开宗立派很重要的一点,是要学会面对挫折。温室里的小苗怎么可能撑出一片天地?我如果小心翼翼养着他们,不敢让他们受一点委屈,先不说能力落差有多大,就到时候开宗立派人家白他一眼,给气死了……可怎么办?”
鲁开愚微愣:“这个夸张了!挫折训练我也赞同,我只是担心……”
“嘘!”齐小白突然食指竖在嘴边。
鲁开愚当即闭嘴,侧耳倾听。
风中,似乎传来若有若无的哭嚎声。
听声音,两个人都无比确认,是云野王。
完了!崩溃了?
两个人愕然对视一眼,点点头,悄无声息的出门。
新宗门,地广人稀,每人一个独立石屋,算是不错的好处。
悄悄溜到云野王石屋窗户旁,他们如做贼一般偷偷往里看。
简陋无比的石屋里,有人躲在厚厚的棉被下,正在压抑着哀嚎,要不是齐小白和鲁开愚听力极好,也不可能听到。
鲁开愚扭头看看齐小白,嘴巴微动,声音极低,万分无奈:“怕是压垮了。”
齐小白笑笑,也是嘴巴微动:
“如果这就能压垮他,那他趁早滚蛋!开宗立派的压力,可比今天这点挫折,大的多得多了!”
鲁开愚一阵无言。
其实在他心底,他也很清楚齐小白说的应该是对的,唯一有一点他特别不理解,宗主太急了!
急切到似乎恨不得一夜之间让顾停云、云野王他们脱胎换骨!
怎么可能呢!
心急吃不了热豆豆啊!
可齐小白最怕的,就是没有时间。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