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暖走出去大约两分钟左右,坐在左琛下家的某局问,“左总,这女人是?”
这么问,大概就是问:贴身秘书?还是外面搞到手的。舒虺璩丣
“部门总监。”
他这么不避讳的说,在没喝醉的人眼中,他左琛就是喝醉了,否则敢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这话。
这几个人都是跟左琛公司高层来往密切,副市长力挺左琛和他的公司,他们对左琛殷勤就等于对副市长殷勤峥。
其中一人问左琛,“左总,这两次失去标地,一方面是赶巧出了事,另一方面是竞标之前标底被人吐露给了恒科,起初您是这么分析的对吧?”
“嗯。”左琛点头,“接着说下去……”
左琛的态度让这人心上一喜,立刻说,“不知这话该不该说,但毕竟女人有时候也得防着。有一次恒科的领导请我们去喝酒,不好推,就去了。散了之后,我可在恒科那文总车上看见您这位红颜知己了啊……客”
“恒科文总?”左琛思考,手中的麻将在手指间转来转去。
那人点头,“也不知道她认没认出我?这事儿就是提醒一下左琛。”
“这件事我会调查,不管是谁,绝不姑息!”左琛摸着一张麻将。
顾暖从洗手间回来时,就觉得气氛不对,左琛和副市长没瞧她一眼,那个小姐倒是瞧了她好几眼。
带顾暖去洗手间那个小姐撕开一包糖,剥开了送到顾暖嘴边一颗,“嫂子吃糖。”
到嘴边了,顾暖拒绝不了,含在了嘴里。
重新坐回左琛身边,左琛打了一圈儿,问顾暖,“无聊了?”
“没有。”顾暖说。
“脸色怎么不好看?身体不舒服?”左琛又问。
在座的,都知道左琛为何这样,想必是心里不舒服了,加上喝了酒,要发火?
“糖太甜了。”她瞎扯,总比沉默好。
左琛听此点了支烟,蹙眉吸着,转头看了顾暖几眼,顾暖接触到他的目光,竟有一丝害怕。左琛又吸了一口,中指和食指间夹着香烟,伸手揽过顾暖,跟她嘴对嘴,示意她把不爱吃的糖送到他嘴里。
顾暖伸出舌尖,把水果糖送进了左琛的嘴里。
左琛舔了舔嘴唇,一边吸烟一边含着水果糖……
如果不是这种场合,他这样做,顾暖觉得自己心里和脸上都会乐的开了花……
离开时,顾暖得给左琛拿着手机,打火机和烟盒,左琛拎着西装外套走在前面,整个气氛属于很压抑的,虽然他吃了她的水果糖,但在这些不知情人眼中,这种行为举动更加是危险的前兆。
次日阴雨天。
顾暖无心工作,手里拿着一支笔,站在办公室落地窗前。
昨日打麻将时,那晚她和文远见到过的领导,提醒了左琛她跟文远有来往,而且是恒科大老板的女人,公司泄露两次标底数字的事,可能就是她干的。
这点很合左琛的心意,按照布局在发展。
下一步,是等待林唯唯那边的消息,这件事,不用顾暖出马,也着实累。
左琛中午去医院,他的车从4s店取回了,从公司门前转了一个弯,上了道,奔市医院方向。
林唯唯身体不虚弱,就是记性不好,情绪波动大。
按照左琛的预想,林唯唯是要先央求他原谅,原谅她因为吃减肥药吃坏了子宫,导致不能生育必须切除。
“阿琛,我就是怕你离开我……失去子宫我还有什么?可是你那么优秀,我很怕我配不上你。这是我爸妈给我出的主意,我只好……”林唯唯攥着左琛的手臂哭了起来。
左琛不语,算是原谅了林唯唯。
左琛想,昨天打麻将的几个人,一直没说话的那个,正是林唯唯家的亲戚。
昨天的局都来什么人,也是左琛事先和向他们做出邀请的副市长通过气儿的。
林唯唯家的亲戚职位不大,跟左琛没有来往,听见昨天他们麻将桌上说的事儿,见到左琛带着顾暖,一定会汇报给林唯唯。
林家内部的事情,就连林唯唯都不是完全清楚,就算跟林铮过了几十年的林母,也未必看得清楚。林路,起码就是在暗处看着她们母女,她们母女,并看不见危险。
林唯唯知道左琛和顾暖有来往后,一定会尽快讨好左琛,求得左琛的原谅,林唯唯听亲戚说,某局领导怀疑顾暖泄露了公司标底,这是犯了左琛的大忌!
下一步,林唯唯打算利用此事,彻底击垮顾暖。
殊不知,顾暖等的就是林唯唯的出手,可天普下,除了林唯唯,第二个能将这个局推上正轨的人都没有!
林唯唯要出院,左琛反对,但林唯唯执意,左琛只好顺势让她出院。
并不怕她再要求他去登记注册,有林路在后阻拦,有林路跟林铮耗着,林唯唯现在的状况,简单多了,一颗棋子而已……
林唯唯上班时定在下个星期一。
马上五一了,天气热的不像话,顾暖和公司的女员工一样,都换了夏装,从前是普通职员,穿的是公司设计的服装,倒也是品牌量身制作,只是现在,总监职位的人穿的与人是不同的,高了岂止一个档次。
顾暖打开窗子,听着雨水的声音,呼吸着雨水的气息。一眨眼,已经和左琛认识一年多了。去年初春回来海城,来这里工作,几经周折与彷徨,和他在一起,一步步深陷,献出自己的全部,到今日,成为他的妻子。
世上事,果真是瞬息万变!
林唯唯来上班顾暖知道,顾暖等了很久,一天,两天,仍是不见林唯唯有什么动作。
去了下洗手间回来,女助理鬼鬼祟祟的从顾暖的办公室中走出来,顾暖问,“找我吗?”
“是啊顾姐,我想请假一天,我妈明天生日。”女助理说的紧张三分,自然七分。
顾暖暗自佩服,这女孩比她刚接触社会时稳重的多。
轻拍了下女助理的肩,“好,请假条来不及填就回来再填,月末才报考核……”
“谢谢顾姐。”女助理说。
“客气什么?”顾暖笑,转身进了办公室。
在办公室等,办公室的任何东西她都没碰,也没动。助理不多时送进来一杯咖啡,顾暖没喝,不到十分钟,林唯唯带人来了!
推门直接闯进来,带着两个公司的保安。
“林总监,有事吗?”顾暖问。
林唯唯得意的时候精神是没问题的,环抱着手臂说话,“我收到消息,合理怀疑你两次泄露左氏标底!我是左总的妻子,他不在,我有必要先捉住你这个吃里扒外的贼!”
“合理怀疑?这四个的意思是?”顾暖笑,眼神闪烁,是有慌张的。
这慌张眼神,顾暖是送给林唯唯的,特意为林唯唯准备,这慌张,能让林唯唯更兴奋。林唯唯解释,“自然是有人告诉了我准确消息,标底的附件,就在你的抽屉里!”
“给我搜!”林唯唯指挥两个保安。
“不准搜!”顾暖反对。
两个保安为难,一个是左总夫人,一个是左总情人,不好处理。
“信不信我现在立刻辞退你们?”林唯唯瞪向两个保安,脸上一条伤疤,保安惊悚了一下,对顾暖点了几下头,“对不住了顾总监。”
平日里,顾暖在门口等人,或者是在公司对面等车,虽然保安队顾暖不了解,但看着就是顺眼。身上不带刺儿的女人不一定全部都迷人,但至少会叫人没辙,恨都无力,那么只有觉得很讨喜。
“你们……”顾暖手指蜷缩,攥成小拳头,气恼地按压着眉心处,被保安推向了窗子那边,把她办公桌的抽屉,以及柜子,文件夹,一切都翻了一遍。
林唯唯指着一个锁着的抽屉,问,“钥匙谁有?”
瞪着眼睛看向外面围观的,助理哆哆嗦嗦地说,“我,我有备用……钥匙。”
“废话什么,给我!”林唯唯喊。
女助理送过来,顾暖要去看着林唯唯开抽屉,保安抓住顾暖,顾暖皱眉气愤地盯着林唯唯和那个女助理。
女助理低头,林唯唯抿唇笑,打开抽屉,伸手在里面翻了翻,眼睛一眨不眨,终于搜了出来证据!
却发现两份儿……
林唯唯本是怀疑顾暖泄露,便着急对付顾暖,就知道左琛没真的对顾暖死心,那么商业机密被泄露,这可是犯了左琛的大忌!
从此,顾暖在左琛的生活中,就彻底玩完了!
只想陷害顾暖而已,让女助理放进来一份证据。没想到,这里还有一份儿,那么,就真的是顾暖泄露的了?她的陷害倒是多此一举了。
林唯唯回头看顾暖,怪不得刚才一直拦着开抽屉搜找!
左琛回来公司时,是下午五点二十,他的车停在公司门口,下车,吴哥送上雨伞,举在左琛头顶。
顾暖从公司里刚出来,失落地低着头,手里抱着一堆东西,纸张,物件,都是办公桌上的。
“怎么了?”左琛问她。
林唯唯从里面追出来,把一个水杯扔在地上之后对左琛告状说,“阿琛,是她泄露了公司的标底,两次都是她。这不是冤枉她,在她的办公室查找到了证据,她自己也承认了……”
在林唯唯的眼中,左琛应该是还惦记顾暖的,也期待左琛此时会怎么看待顾暖?
不敢相信吧?
是的,不敢相信,左琛走到顾暖身边,问低头的她,“是谁冤枉了你?你说话,抱着这堆东西干什么?谁有权利辞退你?”
“是啊,谁有权利辞退我。”顾暖的嗓子不舒服,也许是下雨天凉,胳膊也凉,身上都凉导致的,低头说,“我是总监,除了陆总和您,没人能辞退我。这次被抓到证据,就算我倒霉!我也有骄傲,我不会等着任何人指着我的鼻子眼睛辞退我!我主动辞职可以吗?违约了赔偿公司多少钱我给……”
她的有气无力,显得悲伤落寞。这听在林唯唯的耳中,看在林唯唯的眼里,得意了一次!
“泄露标底……给恒科?”左琛攥住她的手腕,对她低吼,“顾暖,你是分不清敌我还是真傻!我对你还不够好吗?我一次次原谅你,你一次次原谅我!我以为这样下去这份情谊会长长久久!!”
他是该有多恼怒,闭上了眼眸,烦躁地点了支烟,伸手扳过顾暖别过头去的脸,眉心微皱地问,“你是没有感情的冷血动物吗?你还想怎么样?什么时候跟恒科有联系的,恒科给了你什么诱人的东西……”
顾暖始终沉默着,也许是左琛的表情太到位了,她等到他说完,才抬头,眼睛里都是泪水,没流出来,就在眼圈里转着,她说,“左琛,你太自以为是了,人会老,花会枯,凭什么你以为我爱你的心就不会变?你又凭什么认为我喜欢你给我的这种生活?”
马路对面,停着一辆保时捷卡宴,上面的男人下了车,文远,支着伞站在街道对面,并没有走过来。
其实在顾暖的眼中,卡宴是不如路虎好看的,爱屋及乌吧,就连左琛的剃须用品她都愿意抚摸一遍,对着镜子抿唇微笑。
顾暖伸手指着文远,“他的老板,比你有钱!有更好的选择时我永远愿意为自己的后半生大胆迈出一步!我再也无法忍受你在我的生活中来来去去,随便穿行!到头来,你有你的老婆,我双手再努力,抓到的也不过就是一场空!选择除你以外的任何人,我的爱情都会甜甜蜜蜜。也许我只爱你,也许我只在乎你,可是爱的太累了,我怕到我生命死去那天我才发现我白来这世上一回……”
林唯唯听见,转身进了公司里,她知道,这两个人感情想必很深的,偶尔找回理智,换位思考,如果她是顾暖,爱上别人的老公,相见时也是偷偷摸摸。并且一辈子没有结果,也挺苦。
街上阴雨连天,顾暖和左琛相对视,站在公司门口雨无法淋湿的地方。
保安暂时不让任何员工出去,吴哥下的吩咐,他也是站在门里,目光浏览过左琛的这些年,和跟顾暖认识的这短短一年,吴哥甚至看不得左琛和顾暖这样面面相看决绝的摸样,听不得那些叫人心疼的一抽一抽的绝望台词。
哪怕,明知是假的。
顾暖要走,左琛不让她走,顾暖用力挣脱他,冒着雨走向街上。
雨水淋湿了顾暖的衣服和手里抱着的东西,左琛大步跟上去,扯住顾暖的胳膊,在说些什么。
林唯唯站在门里,和吴哥站在一起,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,但争吵的声音很激烈。
左琛的身体和西装也淋湿了,但那个俊朗的男人仍旧迷人,他站在那不停地对她说这话,攥着车钥匙的手指在怒指远处举着雨伞,却不过来的文远。
林唯唯深吸了一口气,左琛何时这么在乎过一个人?
还是在训斥顾暖?只希望不要是挽留,否则那就是被情人迷糊涂了。
林唯唯拿着门口保安的雨伞走出去,要给雨中的左琛撑伞。
“阿琛,跟她废话干什么?”林唯唯站在了左琛身边,高跟鞋上溅的全是脏雨水。
顾暖不想看见林唯唯,往马路对面走,左琛追了上去,那样子好像放了她走,这辈子再也难以相见了一样,忽然,林唯唯没有勇气像她们一样再迈出几步。
“就这样了吗?好歹你说清楚,对于我来说,它发生的有多突然你不懂吗!顾暖,要不要做成这样?”左琛说,眉头深深地蹙了起来。
林唯唯听了左琛的话,倒吸了一口凉气,他要不要这么爱顾暖!
顾暖似乎很不耐烦,用力挣脱左琛攥住她手臂的那只大手,“左琛,跟你在一起,到了今日我总结,除了不安,我什么都没有真正得到!你明白吗——”
她用力一抛,手里的文件和物件都散落了,在上方承受着雨水的击打,落在了马路上,雨水中。一个摆在办公桌上的储蓄罐,也摔碎了,一元的,五角的,一角的,硬币,都洒在了雨水里。
左琛被点了穴一样,一动不动,顾暖从他手中抽出自己的手腕,看了他的眼睛一眼,然后转身,她那凄楚的样子,映入他的瞳孔,永远记住。
他望着她走向那辆卡宴,这目光,是寒凉的寂寞。
文远把雨伞收起,上了车,顾暖上了车,伸手捂着脸,落汤鸡一样坐在副驾驶上放声大哭。
文远看了街道上的另一个人,叹了一声,开车。
林唯唯走过来,把雨伞举在左琛头顶,她看左琛,左琛在蹙眉看那个硬币和储蓄罐,捡起半个破损的储蓄罐,伸手抓起地上的硬币,合着飘落的雨水,往储蓄罐里装,左琛知道,顾暖最爱攒这些小玩意儿了,有什么用?
雨还是不停,今晚顾暖不想回家睡觉,打给母亲,她实在没精力撒谎了,就说,“妈,我就在乐乐这儿,放心吧,我挺累的,不会往别处去,不信半夜可以打给我……”
话都说到了这个份儿上,董琴只能点头,还问她嗓子怎么了,不是跟阿琛吵架了吧?顾暖说没有,下雨天凉,打了几个喷嚏后嗓子就这样了。
在美啬和乐乐回来之前,顾暖就已经洗好了澡,折腾了俩小时才把衣服洗了再弄干,她们家的钥匙顾暖也有一把,哈士奇在客厅里,这种犬类很好动,一天了,好不容易见到一个人,叫了好几声,哈士奇的叫声嘶哑极了,莫名其妙的,顾暖脑海一闪而逝,居然拿这个哈士奇的叫声,和秦安森那张脸做了一下对比……
她在看电视,哈士奇蹲趴在地上,伸舌头舔顾暖的脚趾,第一下痒痒的,然后被舔着舔着习惯了,这狗狗别咬她顾暖就不怕。
雌性的哈士奇有点神经质,在顾暖看电视到七点半的时候,听见厨房一声巨响,顾暖光脚跑过去看,一瓶大瓶装的可乐被哈士奇的前爪子挠到了地上,摔得砰一声,然后,这条哈士奇爪子还在橱柜上搭着的同时,回头看了一眼顾暖,无辜的眼神实在欠扁。
“你,你,你……啊啊啊呜呜呜……”
顾暖伸手指着它,张嘴发出声音以示不满!
小哈无辜地瞧了顾暖半天,俩爪子放到了地上,一下子就朝顾暖狂奔过来,顾暖吓得‘啊’一声躲开,却原来,小哈不是朝她去的,是拐着弯朝门口去的,咬住拖鞋就开始在屋子里转圈狂奔,有时候自己能把自己摔倒了,还是狂奔,往墙上撞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