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哦,你说了什么?”
顾汀兰看着他微微垂头,两人离得很近,近到她能数出他睫毛的根数。
教室内突然轰吵起来,解剖学老头气冲冲地推开门,“顾丁兰同学,你下节课是不是还想在外面站着啊?”
本来教室一片安静,突然就听她在外面吼起来,真是…现在的学生都怎么了?一个两个都这么难教!
“王教授,原来是您在上课啊?”傅正尧挺直了身体,温声说出口。
“小傅啊,怎么?这学生你认识?”王教授将视线落在顾汀兰身上,问道。
这话问出来,顾汀兰站在那里,有些局促,双手紧紧捏着书,忐忑又期待着他的回话。
“嗯,说是您没听她把话说完就赶她出教室了。”傅正尧笑着说,“王教授,最近刚开学,学校查的挺紧,刚刚院长还好奇呢?”
“是吗?那…顾丁兰同学,你回去吧!”王教授挥了挥手。
顾汀兰双眸微眨,走进了教室之后又退了出来,“王老师,我叫顾汀兰,不是丁兰。”然后对着傅正尧感激地笑了笑,走进教室。
这一乌龙事件过后,顾汀兰连着半个月都没有见到傅正尧,倒是一上王教授的大课,只需要找人上台搭把手,班上都会不约而同的说顾丁兰童鞋。害得她一个新生走在路上都能听到类似“这不是那个上课想男人的人吗?”、“顾丁兰啊?临床医学专业的奇葩……”这样的话语。
三个星期过去,周六选修课上。
已经过去十分钟,老师依旧没有来,教室一时有些嘈杂。
王瑶瑶打着哈欠,转过头靠在顾汀兰肩膀上说:“这老师不会是睡过了,不来了吧!”
顾汀兰眼底也有些乌青,显然昨晚没有睡好。
大约十五分钟时间过去,一道修长的身影走进教室,因为她和王瑶瑶走在最后面,以至没有看到来人。
“各位安静,你们的心理选修课接下来将由我来带。”男人的声音不大,吐字却清楚好听,单手夹了一支粉笔,在黑板上写上他的名字。
傅正尧——
“除了第一节课以外,上课从来不点名,你们可以选择来或者不来,因为是选修课我也不会为难大家,一切随意就好。”傅正尧说完,将名单拿出来,慢悠悠地开始点名。
底下的同学还没有缓过来,他就已经开始点名。
顾汀兰抬头望着距离较远的讲台,一时有些呆愣。
竟然是他。
“汀兰,就是他!谷子和娇娇说的一定就是他!哇塞,我们运气还真是爆表了……”
耳边是王瑶瑶不可思议地念叨声,不远处是他念名单的声音,他很少会念错名字,不知是不是错觉,在他念出自己的名字时,顾与汀兰之间像是间隔了一些时间。
他站在讲台上,穿着浅蓝色的衬衫,下身穿着黑色休闲裤,简单的穿着却还是足够吸引人。
“比我想象中的好,至少大多数都来了……因为是第一节课,你们每个人可以问一个问题,学术上的、生活上的都可以,当然*不行。”傅正尧将名单放下,单手撑在讲桌上,开口说。
“老师,你多大?”
傅正尧拧了拧眉,似是思索了一会儿,说道:“二十七。”
“傅老师,你有女朋友吗?”
“没有。”
问问题的人大多是女生居多,因着有人开口问女朋友这个问题,后面的问题大多围绕这样的问题。
“老师,你怎么看待师生恋啊?你长这么帅,有没有学生曾经追求过你?”
傅正尧听到这个问题时,先是一愣,然后将视线落在问问题的女生身上,开口说道:“不提倡,追求吗?不知道每天上课前帮我擦黑板算不算呢?”
幽默的话语将敏感的话题一笔带过,抬手看了腕表,“你们还有五分钟。”
“啊——老师我有问题,你…你、你的择偶标准是什么?”
因着问问题的女生就坐在顾汀兰前面,傅正尧的视线移了过来,像是看着她一样,“要足够的漂亮。”
“啊…老师原来你这么肤浅?”
“哎,看来我们没希望了……”
底下一片元怨声载道,前排女生刚坐下,顾汀兰将视线抬起,正巧与他相对,其实当她听到这句话时,很想站起来问自己这样的长相在他眼里算足够漂亮的一类吗?
听着外面的铃声,顾汀兰眼底闪过一丝失落,垂下了眼眸。
下课后,王瑶瑶因为要参加社团,就先走了,留下顾汀兰一个人慢悠悠地走在后面。
“傅老师,你能把企鹅号给我吗?”
“同学,不好意思,老师没有。”
“那微信呢?”
“也没有。”
那名被拒绝的同学似乎还不心死,咬唇说:“那手机号可以吗?”
傅正尧垂下眼眸,“这位同学,如果问问题可以用邮件,手机号怕是不行,嗯…我家那位严令禁止我泄露手机号。”
“老师…你不是说你没有女朋友吗?”女同学顿时眼眶红了,说道。
“是呀,因为我已婚。”傅正尧说完,不以为意地耸肩,潇洒离去。
留下僵在原地的女同学,和无意中听到两人对话的顾汀兰。
因为我已婚……
这句话,直到这个星期过了,顾汀兰还沉浸在这句话中。
他说他没有女朋友的时候,顾汀兰是窃喜的,只是他已婚了,不也算是没有女朋友吗?走着走着,她竟然走到了校医室,林荫大道,将夏日的阳光遮住,因为是周六的午后,校园里很少有人。
树荫下,以为穿着白大褂的老人坐在椅子上,手持蒲扇正在扇风。
“哎…那位同学,说你呢?过来。”
顾汀兰用手指了指自己,然后慢慢走到那里。
“原来真的是小顾啊,这几天怎么不来爷爷这里了?”老校医笑的慈爱,问道。
顾汀兰眼角抽了抽,就那么盼着自己来校医室吗?!
“小姑娘整日没事愁眉苦脸的做什么?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了?”
老校医关切地问,让顾汀兰眼睛一热,她咬唇摇摇头,“校医爷爷,我没事,就是有些想家了。”
“哦,反正是帝都本地人,想家就回,实在不行爷爷我给你开病假条!”
“噗,校医爷爷你真好。”顾汀兰蹲下来,拿着另一个蒲扇,给老人家扇起风来,又一茬没一茬聊起来。
“最近和小傅怎么样了?”老校医关切地问。
顾汀兰扇风的动作一顿,垂头苦笑了一下,“他就是渴望而不可及的存在,膜拜膜拜就好。”
这个笑意很苦,却又是那么无奈。
老校医眼中闪过一丝了然,一本正经地说:“我开始还是挺看好你的,没先到你也放弃了,哎……”
顾汀兰垂下眼,不是她放弃的好么?傅正尧都是有家室的人了,她怎么能去做破坏别人的家庭呢?!
之后的一个星期,除去逃掉了周六的选修课以外,顾汀兰这一周并没有做些什么。
周六下午,王瑶瑶和阮程谷子照例去了社团,寝室只有顾汀兰和徐娇娇在,徐娇娇是很安静的人,她捧着本书在看,并没有打算理睬顾汀兰。
“娇娇,我下去买冰棍,你要带吗?”顾汀兰从床下来,拿了钱包问道。
“不用了,谢谢。”徐娇娇对着她浅浅一笑,然后继续埋头看书。
步行走到学校门口,顾汀兰站在小店门口看着花花绿绿的袋子,不知道该选什么才好,站在门口好一会儿,才准备开口。
“阿姨,给我来两杯加冰的咖啡。”一道女声从身后传来,清丽好听。
顾汀兰不由得转头看去,不看还好,看到站在女人旁边的傅正尧时,她腿有些发抖,赶忙垂头喊了声,“傅老师好。”
上午的课就逃掉了,现在竟然这么狗血地碰到他了,这是什么情况?!
“呦,学校妹子的质量不错啊,好好把握!”刚刚说话的女人开口,“同学,看到老师也不用这么害怕,况且你都是大学生了!”女人留着一头利落的短发,刘海碎斜地搭在额头上,脸蛋很小,眼睛很美。
顾汀兰这才将头抬起来,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她笑了笑,为了缓解气氛,她转身对着店里说:“老板,给我拿根冰棍。”
伸手去接的时候,却被傅正尧拦了下来,“不是说身体不舒服,冰棍就别吃了,喝奶茶吧。”说着,他将冰棍放回冰柜中,对着里面要了一杯温热的奶茶。
“谢…谢谢傅老师。”顾汀兰有些呆愣地站在那里,她能感觉到手腕处被他握着的温热,心漏跳了几下。
很久以后,当她和王瑶瑶聊天时,还无意中扯到了这个话题,才得知那时她翘的那节课下课后,傅正尧特地问了自己为什么没有来,而王瑶瑶的理由就是女人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为由为自己开脱了。